无名野花
□詹旋江
许多人热衷于用诗路串起乡愁和远方,往往忽略了身边那些微小却美好的风景。一个暮春周末的清晨,我散步到五四北秀峰小区后面的一个山脚下时,缕缕幽幽的花香便不由分说地蹿入了我的鼻腔,沁人心脾。定睛一看,原来面前的一条小水渠边上,有几株无名野花跻身在荆棘丛中,乳白色的花瓣晶莹剔透。
这些无名野花素颜朝天,静静地绽放,轻轻地摇曳,默默地展示。
我最愿意驻足欣赏的,还是与光影共舞的无名野花,感恩岁月馈赠的无名野花,传递生命韵律的无名野花。于是福州西湖公园、森林公园、金鸡山公园,以及鼓岭、状元岭、福道……凡有无名野花的地方,都留下了我流连的足迹。
对于我,接近无名野花就是接近了快乐之源。无名野花何曾说话呢?但我看到了它的容颜,它的从容,它的豁达,它的灿烂。它总是按照自己的节奏,一年又一年地完成着《花开进行曲》。它那潜隐的力量,不正向世界诠释着生命的坚韧与独特?不正将阳光的、美好的、高尚的思想输送到我们的心灵?不正启示我们坚决抵御那些腐朽的、丑陋的、邪恶的东西?它深深融入我所在小区的历史与现在,是小区居民质朴、高雅、淡泊、奉献的品格象征。也让我平淡的生活增添了思接千载的文化韵味,并在面对人生的惊涛骇浪时有了一份宁静、平和及乐观。
“我只是望向窗外,看看那已经发生的未来。”每一朵花开都是短暂的,每一缕芬芳都是宝贵的。无名野花在成长自己、成就自己的同时,已温柔了岁月,铭记了山水,打动了人心。
尼采说过:凝视深渊过久,深渊将回以凝视。人生之春虽然美好,但也难免有乍暖还寒的境遇,及至春雨路上的泥泞不堪。多少个夜晚,我仰面躺在小水渠边的草地上,望着满天繁星,听虫声唧唧,看远山点点……自由的思绪随风掠过渺小的、深邃的、亮丽的、沉郁的事物,抵达了一个秘境。
我很快就有了浓浓的醉意,似乎与清风、高山、树木、无名野花融为一体,喧嚣已远,悲伤已远,杂念已远。心中只剩下谦逊与低调,简单与纯净,洁白与柔情。于是不再跟自己较真,乐于跟世事释怀。
记得孙思邈在其经典著作《千金方》中提出“息心”,讲究“半醉酒,独自宿,软枕头,暖盖足。”我常常陷入深思,无名野花是小众的,但在我个人的“心灵岛屿”里,每次的彼此相遇,总有一种温热环绕着我。雨天看到的是意境,晴天看到的是仙境,还有那一缕缕幽香凝结在时光中,散发出春天永恒的味道。也让我真切感悟出:用眼看世界,只能看近、看浅、看粗;用心看世界,才能看远、看深、看细。或许在这个五彩缤纷的天地间,唯有那些能够真正与我们产生良性互动,让我们内心得到宁静与慰藉的事物才弥足珍贵,值得我们真正去拥抱。
“若将岁月开成花,人生处处是芳华。”我时常梦见自己穿行在无名野花纷繁的花丛中,月光在花瓣上自由跳跃,渠水在拐弯时频频回眸,花朵均匀的呼吸声隐隐约约……无名野花是我心灵相通的朋友。它的盛情邀约,让我相信,它独特的精气神韵,已深嵌在了我充满诗情画意的人生行程里。
无名野花,我为你迷恋,我为你骄傲。
(作者单位: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)
责任编辑:林少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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